傍晚，灰蓝色中一点橘色火光。深镶山体的洞壁上映出十几道人影。

(相关资料图)

藤绳串织的兽皮混杂着枯叶片遮盖身体，背脊手臂无一不带着伤！除此之外还有大片烂肉般的烧伤。

围绕着石台，领头之人正一刀一刀一刀一刀地扯开尸体！

鲜血浸满了石台，渐浸在一条条凹槽，最终被收集进一个石碗，独属于血液的味道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泛红，呼吸躁动起来！

“巴”是老族长的名字。叫这个只因为发音简单。

他已经活了近乎50多年，是当之无愧的智者，他的带领使族人们在这片深林之中得以幸存。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暗纪。

曾经他是一个战士后来他是族人尊敬的族长现在他是一具尸体！

“巴”死后“了”是族长了，因为他现在是最年长的也是曾经部落狩猎队的头领。

“了”盯着老族长无神的眼球！

…“带着族人，活下去！”…

突然之间！老族长仿佛与自己说话了，那声音飘忽不定，却又清晰的响在脑海。

手上合眼的动作一顿。

扫过每一个幸存族人的双眼。似乎只有自己听到。

“了”把碗中血液依次涂在他们脸上，大家无形中仿佛继承了先辈的意志与精神！

“了！了！了！”族人们挥舞着武器一声声喊出新族长的名字，这不是在祭祀与传承中既定的环节但现阶段能让他们暂时忘却悲伤重拾勇气。

归                        鸿                      断                          缘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族群有了族长就有了方向与活着的目标，在这种原始的时代他们不会有精力去独立思考，而是把这种工作都就交由族长与祭司。

这一刻跳动的火焰和墙上的影子似乎有了额外的生命力！

可当太阳再次升起，醒来的族人都不约而同地坐到熄了的篝火旁！这群人在这一刻才茫然的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无家可归。

篝火徐徐升起最后一缕烟与他们的精神一起熄灭了。

不过原始的需求引导他们如何活着，在祭祀的山洞 洞口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深林，现在几乎全族的人都要出去打猎，只留下两三个瘦小的在洞口架起了晾架，编些篮子。

“然”是“了”的女儿。她应该去编篮子。

当看着“然”朝自己走来，他下意识想躲开，作为父亲“了”知道女儿想要什么。于是自言自语般地讲起故事：

“在一场狩猎中“赫”就用它划开一只瘸腿狼的肚子”

就在昨晚这把匕首也划开了老族长的肚子。

一柄泛黑的骨质匕首交到“然”的手中。

“我还清楚地记得她侧脸满是鲜血。”

“然”盯着看父亲。

我笑她，她就用握着这把匕首的手臂蹭了一下脸，更花了！”说到此“了”微微笑起来。

“了”回看向女儿。

“你的眼睛…就和她当初一模一样”

“那……我…母亲那时…也和我一样大吗？”

“了”看向不远处族人们正在洞口清理出一片空地，略微犹豫的呻吟了一声：

“不…不一样”

紧接着他就想明白了女儿到底要问什么想要什么。族群被重创或者说被剿灭，我们很可能挺不过下一个暗纪，每个人都不能置身事外，她想做点什么！

“你是我的女儿，自然有我一般的厉害”

很好。

这一天在休整中很快过去了，明一早“然”就可以和狩猎的队伍一同出发打猎了。而她看上去还不像个战士。

在山体完全遮住太阳之前“然”独自一人跑去了山后面，在一条小溪边洗去匕首的血，学着祭祀的样子沾一点血迹抹在额头与脸颊。

就蹲在水边看着倒映在水中的自己，水中的脸似乎更年长一些，脸颊涂抹的血迹颜色也更加鲜艳。

夜，与黑暗。正当 然 仔细盯着那一抹血红为何在黑暗中也如此鲜艳时！

血迹却在水中绽开涂满了整张脸！

“孩子…你…快跑！”这急切的喊声分不清左右，辨不明前后！就好似响在灵魂中！

“母亲？”然惊的向后退，却突然撞进什么人胸膛上！

脑子还停留在前一刻母亲的声音中，身体已经开始处理下一秒身后突然的袭击！然 快速反手刺出匕首！

归                        鸿                      断                          缘

而握着匕首的手被轻而易举地擒下，紧接着把她整个人都拉进怀里。

脚边带起的水花落进水里展开波纹。

“了”出来寻找女儿，刚好就听见她的喊声。他保持沉默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能感受得到她正在回归平静的心跳。

我怎样才能保护好她？用除了抱住以外的办法！

“然”率先挣脱开：“我不害怕！”她用坚定的语气。

“楠 回来了，带了一整头鹿，大家都在等着呢。”了 的语气平缓柔和就像是把时光带到了昨日以前。

夜幕降临，这里白天亮一些，黑天也不逊色，月光柔和地撒下，整个大地与天空皆是一片淡淡的银色。

忽得刮起冷风，空气湿漉漉的。

“楠”带着狩猎队回来了，一头蠢鹿四人拖着，即使收获颇丰也很难供给全族的人。

但最终每个人都吃到了肉吃饱了饭，因为几个躺在洞中被火烧过的族人死了！他们脸上还画着祭祀上的血痕，当晚躺下再也没有起来！部落人口锐减到十六个。

没有任何理由就死了，兴许那火焰是神明的惩戒，族人们都埋头不敢多想。

在“了”领回“然”后晚饭开始了，一整顿饭没有一句话，只要有咀嚼食物的声音。

“了”盯着篝火入神，瞳孔中火苗不断攒动。保护的欲望让他渴望那种神迹般的力量，我没有保护好她！绝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篝火里树枝被烧的滋滋响，毫无疑问火焰将焚烬一切靠近它的东西！

口中机械地嚼动，但若处理得当也可以烹饪食物，何尝不是一种对火焰的控制？

难道……。但很快“了”就驳回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堆篝火是从脚边这两块橘红色的石头擦击而来。

而这两块石头是老族长“巴”年轻时凿制石矛砸出来的。

“难道老族长当时就已经掌握了控制火焰的方法？”

望着眼前跳跃的火焰，“了”认为答案就在其中！

啪！狩猎队的“楠”一巴掌拍在“了”的手臂上。

另一只手落在“了”的肩膀上。

“怎么？还好吗？”他关切的询问。

“了”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手伸向了火焰。围绕着篝火的族人都一脸迷茫得看向自己。

看了一圈周围族人在篝火的衬托下橘黄的迷茫的脸“了”对着“楠”坚定地说：“我们会活下去的！”

“楠”不解的点点头：“就因为这个？”

“了队长”随即“楠”想起现在自己是狩猎队长了。

“了…族长！”

“我知道…她……，可现在还喘气的都有死去的亲人，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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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点了一个还在犹豫该不该在这种时候啃骨头的半大孩子。

“我跟你爹可是最好的朋友，说说你爹死前跟你说什么？”

那孩子含着眼泪支吾道：“让我好好活下去，守护族群……呜呜呜”

“行了 你回去吧”

“楠”拍了拍“了”的肩膀“我们该为现在的每一刻好好活着！”

“了”另起话题，表示不是因为这件事烦心：“暗纪就快来了！我们需要提前储备好食物，才能挨过暗纪活下去”摆了摆手，让大家都别吃了。

“楠”认真的回道：“狩猎队明天还要接着狩猎，让战士们吃饱吧！”

“了”犹豫了一下：明…天……“然”也一起去。

似乎是看到“楠”还想追问，接着摆摆手又说道“嗯，好了，我没事的。”

回想着跳动的火焰，相比手掌后知后觉的灼痛感，一种无可奈何的失落充斥全身，最后悻悻睡去。

…………。

夜，月光铺开！“了”带领着狩猎队在返回部落的路上。

远处窜起冲天的火光！夜空之中犹如死亡光环罩在部落上方，部落中干草累扎的房子都化作了光焰的一部分！

愤恨的哭喊声由远及近，这不是一场简单的火灾！

“了”带着狩猎队冲进村子，立刻与不知名敌人厮杀在一起。

混战中一根大腿粗的木棒结实地砸在脖颈，木棍应声而断。整个人都飞了出去，不知道打人的是谁，也不清楚飞了多远！

当“了”把一根骨矛连带着人一同钉在地面时那人依旧没有死仍挣扎着搂住“了”的脚踝！

“了”一脚踩在他脖颈上才终于算是安静了。

可耳边却仍然是无止尽的哀嚎与嘶喊盘旋不散。

即便“了”已经一刻不停地冲向家门，可结果依旧是一片不可逆转的火焰残骸！

没有任何犹豫，无视任何危险，就算是尸体也要看到最后一眼！这种思想用最短的时间以最极端地方式充满了脑海。

“了”跪倒在废墟之下灰烬之中，双手无助地在残骸中挖掘！周围还在持续的战争似乎已经与他不在同一片世界！

很快他获得了一具焦黑的难以分辨的人型尸骨与一柄紧攥在手中的匕首。

“还…少了一个！”

“了”无神的嘟囔，还有压抑着啜泣的喘息。

“然！？”

我的…女…儿…不见了！

“了”从废墟上爬起，灰烬之中他染黑的脸蜿蜒地划出两条泪痕，随着火光他看向远方升腾的火焰，

此时此刻“了”只听得见火焰滋滋的燃烧声。

在烟尘的缝隙！战场的边缘！无比得遥远！却在“了”注视后变得极度清晰，转瞬间仿佛近在眼前！

一个人，手被火焰包裹！却没有丝毫灼烧感，手臂挥动，火焰从掌心延出！点燃了一切，也遮住了视线！

归                        鸿                      断                          缘

“了”瞬间惊醒！是一场真实发生过的无比真实的梦！无力的绝望感即使醒来仍心有余悸！

身边还留有余烬的篝火偶尔发出滋滋的声音。

“然？”

“了”呼喊女儿的名字。

没有回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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